诗意地栖居

读《昆虫记》有感

期次:第2018期    作者:王洁   查看:27


  第一次读法布尔的 《昆虫记》,是上小学时,当时的我只是单纯地被书中千奇百怪的小昆虫以及它们有趣的生活方式所吸引。后来,当我偶然间读到了《顾城哲思录》这本书的时候,我才开始明白,为什么法布尔仅仅凭借一本《昆虫记》,就赢得了“科学界诗人”的美名。
  顾城在他的书中谈到法布尔的 《昆虫记》时如是说,“夏天,法布尔说,它(蝉)在树上唱歌,它的声音不好听,但是我们人应该原谅它,因为它是很不容易才爬到树上唱歌的,它在地底下做了好多年苦工,谱写一支歌曲,就是为了有一天在夏天的树枝上歌唱。”说得多好啊!夏天,我们总是抱怨说蝉的叫声太聒噪,太刺耳,吵得我们睡不好午觉,可是有谁想过它为了到树上唱这一曲在我们听来并不悦耳的歌,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呢!所有为了梦想而付出的努力都是值得尊重的,哪怕是一只小小的蝉。而关于蟋蟀,法布尔是这么写的——“它 (蟋蟀)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哲人,看透了万事的浮华,远离寻欢作乐者的尘世喧嚣,独享朴实隐居住所的好处。”读到这里的时候,我忍不住想,人真的比这些看起来不起眼的小昆虫更有智慧,更懂得生命的真谛吗?“一个小虫子,拉着它的琴,在一个很小的土洞里,不是为了赢得观众,只是因为热爱,这个蟋蟀和我们人一样有它的生命,它的生命本身就是一支歌曲。”眼前仿佛浮现出一位优雅而孤独的大提琴师,穿着简朴而不失风度的黑色燕尾服,在黑暗中静静地拉响自己的琴。外面是漫天星光,而它在自己的洞穴中安然地享受这份孤独。
  在法布尔的笔下,有“尾部挂着灯笼”的萤火虫,它的一生自始至终都是一场光的盛会;还有“来到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欢迎它,石头是摇篮”的蜣螂;以及冷酷地自相残杀,吃掉同类的螳螂——“世界就是一个首尾相接的圆:结束是为了开始,死亡是为了生存。”总而言之,在《昆虫记》中的每一只小虫子都是一条鲜活的生动的生命,它们与人类无异,甚至比人类更懂得如何与这世界和谐相处。
  19世纪,德国浪漫派诗人荷尔德林有一首诗,叫做《人,诗意地栖居》,后来经过海德格尔的哲学阐发,“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就成为很多人对于美好生活的共同向往。“诗意地栖居亦即诗意的生活,而诗意则源于对生活的理解与把握,尤其是内心的那一种安详与和谐,那一种对诗意生活的憧憬与追求。”像梭罗的《瓦尔登湖》中所描绘的生活——一片森林,一汪湖泊,一间小木屋,与动物和书籍为伴,看日出日落,切身感受着大自然偶尔发作的小脾气,这是梭罗的“诗意地栖居”的方式;“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陶渊明式的“诗意地栖居”,想必是我国古代许许多多诗人的一个 “隐士梦”。然而不管是梭罗,还是陶渊明,“诗意地栖居”于他们而言其实大同小异,无非是远离喧嚣与纷扰,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宁静的“世外桃源”。
  但是当我读完法布尔的《昆虫记》时,我对“诗意地栖居”这个词有了新的理解。有句话说得好,“大隐隐于世”,我想真正难的或许并不是寻求外在环境的“诗意”,而是内心世界的一份“诗意”。如何在纷繁的世界中坚守心中的诗意,发现平凡生活的诗意,才是值得我们关注和思考的。就像法布尔,尽管是一只只不起眼的小昆虫,可是他却能从它们身上发掘出生命的诗意。也只有像法布尔这样,在心底永久地保留一份诗意,才能把日子过成一首美妙的诗,不论何时何地。
  (王洁,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