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色横空的午后，远山与薄雾交衬，微风与树叶共舞。红瓦雕琢的 6 区教学楼内，传来了一阵悠扬婉转的二胡之音。其音轻渺，空远寂寥；其音生动，“啾啾”逗趣。室内老旧的风扇嘎吱嘎吱地响着，也来一凑这妙音的热闹。
这是学校通识课中国民族乐器中的弓弦艺术鉴赏的课堂，教室前方，主讲老师王云飞正投入地演奏着刘天华的《空山鸟语》。
王云飞是艺术系二胡专业教师，八骏国乐民族室内乐团胡琴演奏员，毕业于中央音乐学院。执教 10 年，王云飞将二胡带到讲台，组建学校胡琴重奏乐团，创作适用于综合类高校的教材《胡琴重奏曲集》，传承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也将音乐融入生活，录制专辑，举办个人音乐会，参加全国各地民乐演出，用热爱诠释事业。
一门“免费”的宝藏课程
“吱呀吱呀——”6317 的讲台上，六个学生正专心致志地用琴弓拉着“锯”，王云飞站在一旁面带笑意，“欣赏”同学们使用特殊的弓弦乐器拉出“奇形怪状”的声音。在这堂课，学生们不仅学会了拉锯琴，还充分体验了胡琴制作中辨木头和闻木香等工艺，掌握了二胡演奏的基本技能绑千斤和擦松香。
“乐器是具有实操性的，将实物直接发到学生手上，枯燥和乏味的理论就变成可以把玩和操作的技能，这能让他们更好地理解这件乐器。”王云飞为这门课程付出了大量心血。开课之前，她动员三名二胡学生担任课程助教，组成了“复盘分队”，虚心听取课堂反馈；开课之后，她出资购买了 4 把二胡做课堂流动乐器，还聘请青岛市坠琴、马头琴等弓弦乐器名家，为学生演绎并讲解特色乐器及其背后的文化故事；开学第一课时，她从家里带了 20 多件不同型材及种类的民族弓弦乐器，一趟一趟地搬到教室。
“王老师的课让我在繁忙的大学生活中重新与音乐联通，也更好地了解了中国的民族音乐。”汉语言文学专业 2021 级李心怡特别喜欢这门课，她开心地说：“这是学校第三轮选课新增设的课程，我们没有用选课币就选上了，‘免费’体验了一门宝藏课程！”李心怡说，学校其他几门宝藏课程，用全副身家 100 个币都不一定选得上。
除了发挥团队授课的专业优势，王云飞还设计了别出心裁的课堂形式。在介绍二胡经典曲目《赛马》时，她会让大家上台演绎“形形色色”的马叫，点评时她用“除了不能听，其他都挺好的”引发全班爆笑。讲解不同胡琴种类时，她逐个演绎每件乐器的代表曲目，将课堂变成了小型音乐会。在多堂理论课之间，她会穿插小组展示课，让同学们分组演绎舞台剧、音乐剧和微电影，大胆自信地展现自己。她还带领同学们走进青岛迷胡胡琴文化馆，参观百余件形态各异的中国民族弓弦乐器、了解乐器制作过程，切身感受庞大的中国民族弓弦乐器家族。
丰富多彩的互动和实操，充分调动了学生参与课堂的积极性。“我特别希望每一堂课都能让每一位同学有所收获，只要有一个同学昏昏欲睡，我就会特别自责。”对王云飞来说，最幸福的时刻就是下课铃声响起时，同学们纷纷围到讲台，和自己继续讨论课堂上那些有意思的地方。
为了实现这种幸福，王云飞会用一整周的时间备一堂课，反复看讲义、思考新的课堂设计和互动，她总是第一个到教室、最后一个离开。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第一堂课自我介绍时说“不要关注我”的同学，在期末已经能勇敢地站在讲台上拉锯琴了。“每一个人都在慢慢变化，孩子们能感受到老师的用心，给出积极反馈，进而推动课堂发展。”王云飞经常用“孩子们”来形容这些“00 后”学生，就像她经常用热爱来形容自己对音乐和教学的感情一样。
“教育是要用心的，我一直相信良心、信心、细心和耐心的重要性，这既是自我要求，也是对学生的培养方向。”无论是通识课还是专业课，王云飞在一次次探索实践中展望新的目标。
一个“两幅面孔”的仙女
二胡专业的学生以“胡胡”自称，对王云飞是又怕又爱，他们不约而同地在一件事上达成了共识，那便是王老师是“自己从小到大遇到的最严谨认真的老师”。
“大一时我不敢和老师说话，一对视就紧张到冒汗，觉得老师是天上飘着的一位仙女。” 2016 级二胡专业的赵晓彤已经毕业一年半了，谈起王老师依然充满敬畏，“当时我基本功不好，王老师一上来就让我拉一年的练习曲，而别人只需要拉半年。”害怕落下的赵晓彤听了这话，铆足了劲训练，终于赶上了进度。
一遍遍地帮学生抠字眼、改论文，一次次地帮音不准的学生纠正错误，从大三就开始操心学生毕业后的去向……王云飞的严谨认真不仅体现在细节上，更落实在对学生态度和人格的培养上。
2021 年 6 月份，王云飞的第三张专辑《听海——王云飞与中国海洋大学胡琴重奏乐团》发布，这张筹备 10 年的胡琴重奏曲辑记录了学校 2008 级至 2019 级大部分胡琴专业学生的演奏声音，12 支动人乐曲背后是无尽繁琐的编排、录制和制作工作，这都是她亲力亲为推动的。“大年三十，我还带着孩子们在家里录制，下午时他们的父母都在楼下等着接孩子回家过年。”为了这张专辑，王云飞还购买了录音设备，一边学习一边自己做后期。“这是一个相互成就的过程，老师付出的比我们多得多。”赵晓彤参与了专辑中《老城胡同》的录制，经过那段时间的艰苦训练，她的重奏能力有了很大提升。
2018 级二胡专业学生邹艺目前已保研到本校文艺学专业攻读研究生，是“复盘分队”的成员之一，她不无骄傲地说：“‘胡胡们’整体视奏能力还是较强的。”原来，简谱和五线谱是音乐学习中两种不同的记谱方式，很多二胡学生在高考前从未接触过五线谱，为了训练学生能力，王云飞一直要求他们看五线谱演奏，如果有学生偷偷用简谱标注，她会直接撕掉谱子。
与课上的严厉不同，课下的王云飞是温柔包容的，她全身心关注教学对象、关注学生进度和反馈、关注教学效益。她说：“我的学生就是我的孩子，课下我会走近他们，帮助他们解决各种难题和保持很好的学习状态，引导他们走适合自己的路。”有学生参加保研面试不自信，她会劝慰道：“非音乐学院学历其实是优势，有助于在不同学科的交叉学习中实现融会贯通”；有学生因体寒经常请假，她会布置“泡脚打卡”任务，一个月后，学生再也没有缺过课，也养成了良好的生活习惯；有学生练琴进度慢，她会耐心地讲解示范每一个音，给学生打气：“天赋只能决定起点，科学训练和长期坚持才能决定高度和终点。”
冬季天冷，早起八点的课对“胡胡们”来说是一大煎熬。偶尔，他们拖着难捱的脚步迟到时，总会看到二胡教室通风的窗户和等待的身影。王云飞不会批评他们，只会在朋友圈为自己“解围”：“美好的一天，从琴房等学生上课开始！应该是天太冷了，学生实在起不来了。”
点点幽默和乐观，些些严谨和温柔，再加上无尽的热爱，就是“胡胡们”心里的仙女老师。在这段和学生的亲密关系中，王云飞默默耕耘，因材施教，把心爱的孩子们送到了不同的远方：他们有的成为中国歌剧舞剧院民族乐团胡琴演奏员，有的成为天津音乐学院、各地中小学音乐教师，还有更多学生继续在中央音乐学院、上海音乐学院、天津音乐学院等专业音乐院校攻读硕士研究生……
王云飞对音乐和教学充满热情，于她，所爱之事便是值得奋斗一生的事业。她践行着“把力所能及的事情做到极致，把有意思的事情做得有意义”，始终相信前路有光，我们定会向阳生长。
（王红梅）